气候与世代

气候危机是一个世代问题(气候和世代,简介)

全球各地,年轻一代人都在抗争!

这可能在你意料之中,你们可能已经听到过格蕾塔·通贝里和日出运动,并且很可能也意识到了他们这一代人对地球现状和气候极为关注。

而年轻一代正在反抗这一现象也应当不出意料之外。几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告诉我们自己是时候改变我们在地球上不顾后果的生活方式了 – 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就像我们一直所说的,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但是,我们没有做到。而那些孩子们,当时还没出生的那些孩子们,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 而且也在慢慢变老。他们对我们没有充分解决这一问题而感到失望。坦白讲,他们是气愤的,愤怒的 – 而且他们有理由这么感觉。我们把一个逐渐不适合生命居住,不舒适的地球交给了他们。

如果你们审视气候危机的环境(我们在之后会看到,是非比寻常的),你们会意识到当下年轻人的反抗的萌芽,从现在一代开始,是几乎不可避免的。

在接下来的气候危机101的五个章节中我们会分析世代因素在气候危机中的作用以及我的一代人为什么无所作为 – 而且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这也意味着进行彻底改革的责任落到了新一代人的肩膀上,也就是我的学生们。因此,我认为,青年运动本质上是一件好事。我们都应该,为了地球,尽我们所能地鼓励和支持青年运动。

气候危机是如何在一代人的时间内产生的(气候和世代,1)

没错。全球气候危机的形成大概只用了一代人的时间。与你之前听到的或者以为的不同,气候危机的大部分并非由多代人经几百年造成;相反,它的形成只经历了短短的一代人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那些始作俑者依然在世,也当然仍然在继续制造更多的问题。

我想谈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我想谈的不是温室气体被释放入大气的原理,而是人们为什么会允许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没有人阻止这一切,以及为什么,直到今天,我们做的仍然远远不够。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明确一件事。我坚信现在行动起来还来得及。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但是,我们接下来会看到,我所提出的气候危机的解决方案可能有一些激进。

使全球气候危机成为可能(甚至不可避免)的条件是非常突出且不同寻常的。即使从气候危机的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对很多人来说他们的行为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后果。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种时间上的延迟现象迷惑着我们平常的因果认知。理解这一现象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不但能帮助我们理解我们这几十年的不作为,同时也能告诉我们怎么快速地充分地行动起来。请让我解释一下。

如果你把一夸特的油倒入雨水沟,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油很快就会污染上百万加仑的水,没错吧。向大气层释放十亿倍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是导致全球气候危机的主要温室气体)几乎不会对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有任何影响。因此,向大气层中大量释放二氧化碳似乎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几十年来,我们一直在告诉我们自己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这确实是值得担心的。如果我们一直向大气中释放足够多的二氧化碳(我们确实这么做了),地球上的所有地方最终都会被影响,但是,注意,我们会在这个影响生效的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能感受得到。

 

我相信这种时间差异在全球气候危机的发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这种感知上时间差异,我质疑我们的现状会到今天的地步。而延迟显现的后果同时也将不同年代的人在现在显著的气候危机问题上分成了截然不同的派别。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切背后的原理,想象你可以纵容自己做某种对自己有害的行为,比如说抽烟,但是不会产生任何的后果。

 

你可以成年后每天抽三盒,四盒,甚至五盒烟,没有任何约束,而且不会对你的健康造成严重的危害。

 

那好,我们现在再想象一件事:虽然你不会承担你所做所为的任何后果,但是你的孩子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癌病,心脏病,肺气肿,中风 – 你懂这个意思就行。他们不需要等到这些症状慢慢出现,因为他们从出生就会开始经历这些苦痛。

 

而且,不仅仅是你的孩子,还有你孩子的孩子,以及之后几百年的代代子孙。

 

还有另外一个转折。如果足够多的人这么做,那不仅仅是烟民的后代,在接下来的几百年,所有在这个星球上出生的孩子都会承受这些苦痛。

 

我在这里说的不是大多数的人,我们讨论的甚至都不是地球上一半的人,其实连四分之一的人都不需要。如果每八个人中的一个人在这个星球上这么做,那就足以让接下来几百年内在地球上出生的孩子在痛苦中度过一生。

 

最后还有一个反转:不仅人类的后代会被苦痛折磨数百年,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会被深深影响,从高空中的生命到深海里的生命无一幸免。成千上万的物种会因此受难,很多会甚至灭绝。

 

不幸的是,这并不仅仅是一次思想实验。这就是人类活动导致气候变化背后的原理。不过这次被滥用的不是烟草而是矿物燃料。

 

一代人的享受,带来的是接下来数十代人的受苦。

 

我知道,我一直在重复强调一代人。难道化石燃料不是几百年前就开始被使用了吗?

没错。事实上,我曾写过一篇关于地球上第一种真正的化石燃料经济的文章,也就是差不多在400年前的莎士比亚时期的伦敦。

 

但是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尽管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温室气体(其中有一些你们可能已经听说过了,比如说甲烷,有一些你们可能还没听说过,比如说HFC,这都是我们以后会讨论的),二氧化碳是最重要的温室气体,因此可以作为一个基准。

 

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甚至是在现代人之前,在尼安德特人出现之前,二氧化碳在大气中的浓度约是280 ppm。

 

然后,这里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是大事。几百年前,人们开始大量开采化石燃料。化石燃料燃烧时,大量的二氧化碳会被排放到空气中。

 

1959年(我之后会解释为什么是这一年),二氧化碳在空气中的含量已经上升到315 ppm, 相当于上升了35个点。

 

如果二氧化碳浓度的上升在1959年停止,人类需要承担的后果很可能相对来讲非常的小。但是很可惜,二氧化碳浓度的上升并没有就此停止。

 

事实上,二氧化碳的浓度持续上升,而且是急剧上升。在我们录制视频的这一年(2019年),二氧化碳在大气中的浓度达到了415 ppm。也就是说,在过去的60年,二氧化碳浓度增长了100个点。这比上一个世纪的增长多了三倍(事实上,本来这个浓度会多得多,但是我们的海洋吸收了四分之一我们排放的二氧化碳 – 但这也带来了严重的后果,我们在之后会讨论到。)

 

1959年对我来讲有特殊的意义:这是我出生的一年。

 

我们先暂停总结一下:四分之三的二氧化碳 – 造成全球气候危机的主要温室气体 – 在短短的一代人的时间内被人类排放到了大气中 – 也就是我的这一代人。四分之三的二氧化碳呀。

 

因为二氧化碳可以在大气中留存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的几十代人都会被我们的所作所为影响。世世代代的人、动物、鱼、昆虫、植物 – 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会被影响。

 

回顾一下我在吸烟的例子中提到的转折。我明确说明了想要地球上所有生命受苦并不需要所有人都抽烟。这也是全球气候危机的起源。

 

四分之一的二氧化碳是被一个国家,我的国家,也就是美国,排放的,尽管我们只占全球人口的4%。如果加上所有欧洲国家,包括俄国,在过去的60年间,也就是发达国家大量形成的这段时间,这些国家要对大气中近乎三分之二的二氧化碳负责,尽管这些国家加起来也只占全球人口的八分之一。

 

与之相反,世界上最贫困的三十亿人口(是三十亿不是三百万 – 这几乎是世界人口的一半)只贡献了大气中5%的二氧化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我们暂停来思考一下:也就是说八个人中的一个人在这次的气候危机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首先,这些人的大多数还活着。其次,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人每天仍然在重复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来加重这次危机。

 

第二点格外令人担忧,因为我的生命还没到尽头呢。人的寿命如此,所以我大概还能活个二十几年。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二氧化碳会继续增长40个点左右,到大概455 ppm,直到我的生命尽头。也就是说,在接下来20年,人类(主要是发达国家的这些人)可能会向大气中排放的二氧化碳比我出生前所有的人类排放的二氧化碳都要多。

 

与之相反,将近一半的世界人口没有做任何事去导致这次气候危机,但他们的子孙后代却要为此受苦受难。开诚布公地讲,发展中国家的儿童比发达国家的儿童承受的后果要严重得多,而化石燃料带给我们的经济效益,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让发达国家躲开了气候危机的惩罚。

 

让我们停下来思考一下这有多不公平:由于化石燃料经济,财富和权力在发达国家不断累积,这同时也让我们不必承担自己行为的严重后果,但是余下的世界却要因为我们的行为受苦受难。在之后的续集中,我们会继续详细讨论这个话题,也就是气候公平性。

 

在人类历史中,一个群体对地球和地球上的生命的影响从来没有到达这样的高度和强度。这不仅仅是前所未有的,更是难以置信的。

 

在之后的续集中,我将会提出一个能至少帮助解决这次危机的方案。但是我提议的行为将是激进的。事实上,是非常极端的,以至于我在想,我作为一个教授是否应该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我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方案的可行性。

 

今天,我想以道歉结尾,从我的一代到现在走向成年的一代,也就是我的学生们,毫无疑问,替我来做这件事的更好的人选大有人在。比如说石油产业的权贵和今天仍然支持他们的政客。但是,我们可能要等很久才能等到他们的道歉了。

 

我的一代应该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我也确实如此。我们给你们留下了一个正在变得越来越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球。更糟糕的是,我们不但没有更正我们的错误,我们培育了你们这一代和你们之前的一代人去延续我们的错误。我们本应教会你们一种在地球上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却做了正好相反的事情。难过的是,因为你们可能已经继承了我们对矿物燃料的依赖性,你们中的许多人可能现在像我们一样养成了在不经意间滥用地球资源、毁灭我们共同的家的习惯。事实上,你们甚至都想象不到什么是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生活方式。

 

我想知道,历史将如何书写我们这一代。。。

 

我只能说,我很抱歉,我们这代人中的一些人将和你们在这一场战役中并肩作战 – 直到我们停止呼吸。

为什么气候危机的始作俑者仍无所作为(气候和世代,2)

在上一期中,我提到气候危机形成于短短一代人的时间内。今天,我想讨论一下我们还没有行动起来的原因。令人吃惊的是,这实际上是一个代际问题。

首先,请允许我快速地回顾一下我们上次提到的一些问题:

四分之三的所有二氧化碳(造成气候危机的主要温室气体)在我生活的这六十年被排放到了大气中。而发达国家排放了大部分的这些二氧化碳。相反,另一半贫穷的世界人口没有做任何造成气候危机的事情,却要承担主要的后果。

一种不同寻常的时间延迟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现状。几十年来,大量的温室气体被排放到大气中,仿佛对全球气候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很多人因此无视科学家们的警告,轻易相信他们的行为不会造成什么问题,由于我们行为的后果还没有报应到我们身上。但是随着后果逐渐显现,现在设法挽救我们的所作所为相对而言是非常困难的。这的确是难以置信的。

每个人在不同程度上都会感到讶异,但对于发达国家中我们这一代人尤其如此:也就是对这次气候危机负主要责任的这些人。那我们要从何入手挽救我们的所作所为?

许多人否认自己种种罪行的这种现状令人意外吗?而且他们是非常坚决地否认。

我们听到了太多人否认气候危机的存在。通常这些否认理论的是由化石燃料的利益团体、或者是出于化石燃料带来的利益而发展起来的,他们要么否认气候危机的存在,要么否定它的严重性,要么就是否认它是由人类活动产生的等。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的尝试听起来很古怪,因为他们的诡辩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然而,对于一部分人来讲,那些自己仍处于否定状态的人,且通常是坚决的否定状态,这些理论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出路:一条不必面对我们的罪行的出路,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近乎不可想象。

那些否定状态的人对真相的质疑令人意外吗?

当然,从我出生开始,科学家们就开始警告大众和政治家。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否定的人往往会对这些信息源进行猛烈抨击。你可能听说过一些。他们可能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毕竟,我这一辈子也没见到过燃烧化石的燃料能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当然,最近是有过一些严重的暴风雨,天气也有点古怪,但是总会有暴风雨,天气也总有古怪的时候。谁说这些现象是人类行为造成的?科学家吗?谁说他们就是对的呢?说不定他们的仪器还不准呢。他们的理论也可能是错误的。又或者他们的模型就不对。这些现象可能和人类行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可能就是自然的气候周期。也有可能是因为活跃的太阳黑子。或者,或者这些科学家们都腐败了。他们可能暗中在策划什么全球性的阴谋来危及民主制度呢。”

我知道,这听起来太蠢了。但是,以上所有的这些否认气候危机的理论不仅仅被发展出来了,他们还有力地牵引着部分公众:往往是那部分同样处于否认状态的人。顺便说一句,虽然这可能并不让人意外,对气候危机的否认在发达国家中最为常见 – 意料之中,也就是对气候危机负主要责任的国家。

即使我这一代人逐渐停止否认气候危机,真正的危机也早已潜伏在延迟现象中,气候的延迟。换言之,如果我们意识到气候危机的存在以及我们的行为导致了气候危机 – 而且我们需要补救的非常多 – 那我们应该怎么补救呢?慢慢地,谨慎地?还是果断地,因为时间紧迫?

简短的答案吗?我这一代的时间本应该是我们行动起来的时间。我生活的这六十几年本应该是我们行动起来的时间。而现在我们能成功干涉气候的时间正在快速减少;我们不能再拖了。在我们这一系列的分享中,我们会看到我们需要从根本上重新思考并改变我们人类和地球的关系 – 而且我们现在需要马上行动起来。

尽管形式不同,对气候危机的否定和气候的延迟现象指向了同一结果:无动于衷。

有三个群体对这一切会感到尤其的难过。第一个是世界一半对二氧化碳含量的上升几乎没有做任何贡献但是却承担了主要后果的人口。

其次,我们可别忘了人类之外的物种,他们可和二氧化碳含量的增长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永远不会理解这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们却因此受苦受难甚至大量死亡。

第三个群体就是始作俑者的孩子们。在我和我的学生沟通的时候,我主要是和这一群体沟通(但是,由于我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一些学生实际来自于对造成这场危机关系不大的国家)。尽管这个群体里的很多人受益于石油经济,但是他们很大程度上没有选择。毕竟,他们的父母在买豪宅豪车的时候并不是基于他们的孩子。

最后一个群体同时在很多方面也正在领导世界范围的对气候危机的反抗。

因为我这一代人还没有行动起来,所以我现在要告诉更年轻的这一代人。不仅仅是在教室内,更是在这里,当我在录制这期谈话的时候,你们是我想象中的主要听众。

现在的问题是我这一代人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在地球上掌握主要的权力。

想想美国联邦政府。议会成员的平均年龄大概是我的年龄,也就是60岁。最高法院的平均年龄还要再高差不多十岁,也就是70岁。当然,唐纳德·特朗普是第一个在七十岁被选举的美国总统。这种现象在州政府和市政府也同样存在(市长的平均年龄是六十出头),但是在商界也有基本相同的现象。一家大公司的CEO的平均年龄是56岁。

当然,这不一定就意味着我这一代人一点儿不在乎气候危机。但不幸的是,民意测验结果显现的现状通常如此。

耶鲁和乔治梅森大学在近期进行的一次民意测验中询问选民在即将到来的2020年总统大选中他们最看重的问题是什么。我这一代人,也就是所谓的婴儿潮一代,认为全球变暖在29个问题中的重要性排名18。相反,最被看重的的问题是经济,健康保险,和社会福利。其他排在全球变暖之前的事情还有恐怖主义,移民政策改革,和边境安全。我之后的这一代人(所谓的X世代,基本就是现在四十到五十五六岁的人)并没有觉得全球变暖是一件更值得关注的事:对他们而言,全球变暖在这29件事中排15。最后,在我之前的这一代人,也就是唐纳德·特朗普的同龄人和比他更年长的这些人,给全球变暖的排名最低:29件事中的第23名。

这并非意味着这些人否定人为的气候变化正在发生。根据这次民意检测,美国70%的登记选民认为现在气候的变化是人类行为导致的,尤其是近年来人类的行为。这似乎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是问题是尽管气候危机现在越来越被承认,但它并非很多人优先考虑的问题。正如民意检测展示的一般,这是一个世代的问题:你越年长,你可能越不着急关注气候危机。四十岁及以上的人根本不把气候危机当回事儿。

从很多方面来讲,这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年老的一代在他们的一生中几乎没怎么看到他们行为的后果,由于这奇怪的时间延迟 – 持续了几十年 – 我们在之前已经讨论过了。

但或许这些民意检测的结果并不那么明显,或许掌权的这一代人一直在采取行动来减少碳排放。毕竟,这不就是在COP21会议签订的巴黎协定内容吗?全球各国不是同意要把全球气温的上升控制在合理的1.5摄氏度(2.7华氏度)之内吗?事实确实如此,他们确实同意了。

问题是现在全球气温已经上升到这个范围的三分之二了,也就是1.8华氏度。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猜的没错:主要是我生活的这六十年。

碳排放不仅在上升,而且是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 比巴黎协定签订时增加的速度快得多。在那时(2015),碳排放的每年增长速度低于百分之一。而去年(2018),全球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居然增长了2.7%。这是巴黎协定时的五倍。也许你感到奇怪,尽管现在美国碳排放有减少的趋势,我们在2018年的碳排放增长为3.4%,仍远高于世界平均值。简单来讲,在我的一生中,我们(主要是在发达国家中的人)每年都在大气中排放了大量的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 – 而且每年都比前一年排放的要多得多。正如去年的数据所证明的,我们自巴黎协定签订以来从没有减慢碳排放速度的意思。

我们离巴黎协定的目标还有多远?巴黎协定的目标是将碳排放减少到三十年前的80%到90%之间,也就是1990年,我三十岁的时候。

所以,答案是不。掌权的人并没有充分地解决这个问题 – 且力度远远不足。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场危机不再恶化?在下一期中,我将回答这个问题 – 并且提供一个极端的方案。

新一代人怎样能减缓危机(气候和世代,3)

在之前的两期节目中,我提到了即使气候危机是在短短一代人的时间内产生的,也就是我的这一代人,但我的这一代人没有给这个问题足够的重视,自然而然,我们也没有做什么来减轻这个问题。

在这一期和下一期的讨论中,我要提出一种极端的解决方案,这样下一代人凭此可以防止这场危机继续恶化。

我们先来回忆一下我们上次讲过的内容:“四分之三的二氧化碳(造成气候危机的主要温室气体)是在我生活的这60年间被排放到大气中的。”讽刺的是,目前世界上大多数掌权的人仍来自于我这一代。

在极大程度上,他们没有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 – 且力度远远不足。

我自认为是一个学者和积极分子。在过去的几期中,我主要是以一个学者(和老师)的身份在和你们对话,摆事实,讲道理。当我在现实生活中做这件事的时候,学生们通常会问我他们应该做什么,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我接下来要以一个积极分子的身份来回答这个问题,提出建议。

接下来就是我提到的极端的建议。从现在开始,以下内容都是向我的学生(和你的这一代人)说的:

你们需要在这个星球上掌权 – 或者至少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 而且你们要从现在开始,从今天开始。

你们不能等着事情正常地发展,也就是等你们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掌权,或者差不多的时候。当我们看完这一系列后,我们就会意识到现在的情况等不及。你们没有几十年的时间。甚至连几年都没有。你们需要现在马上行动,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产生尽可能多的影响力。未来 – 我的意思是维持一个尽量可以给人类居住的地球 – 就靠这一点了。

令人难过的是,你们不能等着我这一代人去行动,因为我们有过数十年的时间,但是我们没有做任何事。事实上,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我们每年仍在继续恶化这个情况。甚至到现在我们没把这当回事。

我建议你们这一代人在地球上掌权,并不是说你们要进一步控制地球。我们人类早已经控制了超过80%的地球陆地面积。我只是说这份权力需要被转移到能够理解这场危机的严重性的一代人手中 – 然后但愿他们能更好地管理地球。

同时,我得说得非常清楚。当我提议你们来掌控地球的时候,我绝不意味着你们要通过暴力来实现这一目的。认真讲,暴力从来不会解决任何事情。而且,幸运的是,在主要造成这个问题的发达世界中,民主制度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运作良好 – 尽管在之后的讨论中,我们将看到石油利益集团正在用数亿美金破坏我们的民主制度。

2018年美国中期选举可被当作我的论据。在最年轻的女议员产生一个月后,她提出了最彻底的美国立法来解决气候危机:绿色新政。而她在她的二十岁左右能做出这件事,我认为并非巧合。在这一系列的讨论中,我会建议你做很多的事来实现在这个地球上夺权。这些事情的范围从激进主义到工程文明变化,涉及生活中的各种决定,例如你住在哪儿,如何通勤,吃什么,穿什么,以及买的东西等等。

但是,政治上的改变仍然是重中之重,即使是在地方上。你可以用电动车代替汽车(这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当地的政治家们更致力于适用于汽车的基础设施建设而不是自行车道,那骑自行车通勤可能就会有一定困难,甚至要汽车共享已经过分拥挤的道路。简单来讲,你能实现控制地球的最简单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投票 – 然后鼓励你的五个朋友也这么做。

这么做有一个特别紧急的原因值得说明,因为我的这一代人正在利用民主制度牟利,他们更关心社会福利和全民健保而不是气候危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之前提到的2018年中期选举中,在美国参加投票的人数大体上增加。而18到29岁这一团体的投票率大幅增加,增加幅度高于其他任何团体,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参与了投票。不可否认,这当然是件好事。但问题在于,三分之二的65岁以上的人参与了投票。因此,他们在选举中的权重是年轻选民的两倍,仅仅因为他们投票人数是年轻选民的两倍。我的一代人不仅有效地控制着这个星球,我们还极力开发这份权力 – 在政治权力的较量中权重是年轻人的二倍,而政治权力又是最核心的 – 他们自然是通过投票选举来做到这一点的。

我的出发点并非挑起世代之间的矛盾。我更不是在回应一句六十年代的格言,你不应该相信三十岁以上的人。毕竟,我已经是三十岁的二倍了。我这一代还有很多人,甚至更年老的人,包括政治家,全身心地投入到解决气候危机的事业中。比如说,阿尔·戈尔和伯尼·桑德斯都已经七十多岁了。

然而,赤裸裸的现实情况是当我们死后深埋地下时,你们将面临着最糟糕的情况。我们这一代人在我们的一生中还没有也不会因此受难。然而,你们会。虽然我们造成了历史上最大的人为灾难,但是气候危机对我这一代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尽管这听起来很讽刺。这主要是因为我之前讲过的时间延迟现象。即使是今天,像民意测验结果显示的那样,我这一代人仍然不太在意气候危机。然而,气候危机将成为你们的最主要的问题,也是你们之后的世世代代的最主要的问题。

你们这一代人还有机会甚至实现局部控制地球吗?坦白讲,我不知道。但是面对解决问题,我绝对是雄心勃勃的那一类人。即使你们实现不了这份雄心壮志,你们仍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回想一下上一次美国最声势浩大的青年反抗,发生在六七十年代。当然,政治权力没有从一代人转移到另一代人身上。但是,这些青年人的运动,通常以大学为中心,在当时施加了巨大的政治压力以至于导致了重大的文化和政治变动。

这不仅仅包括在越南撤军结束了越南的混乱,还包括一系列的文化变革,比如说民权。尤其对于有色人种,女性,LGBTQIA群体,我们能生活在一个更好的世界就是因为六十年代的青年人的反抗 – 但当然了,这仍然是一个很不完美的世界。

事实上,这些反抗导致的一个简单的结果就是,美国在方方面面都深刻改变了 – 变得更好了。

即使你们无法成功局部夺权,你们仍会对年老一代人产生深刻影响。有趣的是,你们是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一份最近的研究显示,最有效地促进在气候危机问题上的集体行动的方法之一就是通过子女和父母间的跨世代学习 – 也就是,从子女到父母的知识、态度、或行为的转移。简单讲,你需要通过沟通来教导你的父母气候问题的严重性和可怕程度。你需要向他们解释这对你的未来有多么重要,对他们(还未出生的)外孙有多重要 – 以及你家庭的所有子孙后代。通过这种直接,个人的方法,你的一代人可以对这个星球上掌权的一代人产生重大影响。

通过这个系列,我们会了解到各种方法,比如子女教导父母,以实现你们对地球、我们、以及地球上的生命的命运的掌握。

我知道我还有几个问题没有回答,比如说我们这一代人对我们的行为知道多少。我将会在之后的分享中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简单讲,我们知道的比我们行动需要的多。毕竟,现代的环保运动才刚刚起步,也就是在我出生后不久出现,但我们明明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这糟糕的一切。

但最紧迫的问题是,你们这一代人怎么做能够撤销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做了的事情。我会在下一节和之后的分享中直接回复这个问题。事实上,这是我们这一系列讨论的中心问题。

简单讲,想要缓解气候危机,我们需要从根本改革西方文化,尤其是消费文化和物质快乐的信仰(很明显我们不能从物质中得到快乐),而我们现在把这种文化推向了世界,对我们的星球有极大的危害。这不简单是个大工程,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巨大的任务。但是我们必须完成。因为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做到,所以这份工作现在落到了你的肩上。

回想一下美国六十年代,罗伯特·弗朗西斯·肯尼迪的演讲中提到“有句中国诅咒说到‘愿你生活在有趣的时代。’”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们正生活在这么一个有趣的时代。危机四伏,未知迷茫。但这也是人类历史上最有创造力的时代。

这很可能不是一句中国的咒语,但是肯尼迪所言在理。他生活在一个危机和未知并存的时代,但却是个同时令人兴奋,有创造力的时代。即使并非他的时代,冲突后也有一个更好的世界,这是因为一个崭新而不同的未来被构建了。

但是,比较来讲,我们这个时代尽管有着同样的创造力的空间,却并不那么令人兴奋。呼应肯尼迪,我觉得我们的时代是人类历史上最有创造力的时代。我们面前既让人惊恐又令人雀跃的挑战,是创造一个新世界。

我打开我最近的一本书,这是关于环保时代和走向自然的一本书(也就是说,和地球构建更好关系的一本书),有一句话引自坦尼森的小诗“尤利塞斯”。我在这里分享给你们:

“来吧,我的朋友,‘寻找一个新世界还为时不晚’。”

在下一节中,我们会就如何开始行动这个问题进行探讨。

 

新一代可以实现老一代未完成的任务吗(气候和世代,4)

我能做什么呢?这是人们在气候危机方面最常问我的问题。

作为回应,我通常会进行一系列关于选举,激进主义,以及相关事情的讨论。然而,很多人想知道的并非如此。他们想知道他们在此刻、在今天能够做些什么。由于气候危机是由人为导致的,人们想知道什么样的行为,个人行为,能够停止这场危机。

换言之,他们想知道什么样的生活可以最有效地阻止气候灾难。

这确实是个难题,但我有许多建议能帮我们开始。通常,我会给出五个建议左右。惊人的是,这五件事情可以让碳排放减半甚至更多。

我为什么说这是一个世代问题呢?我注意到我的同代人对这些观点的看法和我学生这一代人非常不同。

这种世代差异十分关键,因为这暴露了我们面临的真正的挑战之一,也就是我们这次要讨论的话题。

首先,让我快速地说明这五件美国人能做的且可以急剧降低我们个人碳排放的事情。然后,我们会分别来看待两个世代的截然不同的反应。(顺便提一句,你可能会觉得他们的回应本身很有趣。在之后的节目中,我将对这五件事情进行逐个地细致讨论,同时提出相似的建议。)

1)交通。对于平均美国人,拥有和驾驶车辆造成了大概四分之一的个人碳排放。因此,如果你用公共交通、自行车、或者走路、或者以上的组合代替私家车,你就帮了地球(和人类以及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一个大忙。

2)住房导致了另外四分之一的个人碳排放,特别是如果你住在一个郊区的大房子里。搬到一个迷你公寓或者合住的社区,你就能大大减少你的碳排放。

顺便说一句,对于交通和住房来讲,好消息就是解决两者的简单方法就是:搬到城市里去。城市生活可以急剧减少私家车的使用(在曼哈顿,每五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开车通勤)而且整体上城市代表着更小更节能的住房。许多城市在发展公共交通和自行车的使用上做出了重要承诺,波兰和温哥华都是很好的例子,还有迷你公寓,比如纽约市的adAPT NYC项目。

3)减少食物浪费以及饮食以植物性食物为主。食物生产是温室气体的第二大来源。然而,我们浪费了我们生产的1/3到1/2的食物。在美国,这大多数发生在消费者这一环。肉是另一个问题。生产一磅牛肉和30磅小扁豆产生的温室气体一样多,而小扁豆也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

4)每人不要多于一个孩子。换言之,一对夫妇应当有两个,一个,或者没有孩子。我出生的时候(1959),地球上只有不到30亿人。而我们现在有77亿人。到这个世纪中期,我们会有将近100亿人。这个星球不足以支持这么多的人。我们需要减少全球人口。

5)重新思考我们与物品的关系。举例说,平均美国人每年购买超过60件衣服类物品(不包括袜子,内衣,和类似物品)。我们买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有碳排放。解决方案:从少买东西开始,从延长物件使用寿命开始,并且考虑从二手店买东西。

(对了,最后三个建议 – 有关食物,人口,和我们对物质的追求 – 是互相关联的。尽管日益膨胀的人口看似是地球的主要威胁,我们要谨记人口与消费的关系。因为美国人口仅占世界人口的4%,美国对环境问题的影响看似应当微乎其微。然而,正如我之前提到的,人类排放的25%的温室气体都来源于美国,部分原因就是我们对肉和其他物质的贪心。因此我们不能仅仅思考人口大小:我们必须思考每人的碳排放。在之后的节目中,我们会对这一问题进行更深一步的讨论。)

在任何情况下,如果你做到了这五件小事,你都能将你个人碳排放减半,甚至降低到目前的四分之一或者更少。

现在,我们来看一下不同世代的人的回应。

几年来,我听到了来自我的学生和他们这一代人对这几种建议的不同的回应。有两种回应尤其常见。这两种回应如下:

1)“仅此而已吗?只要做这五件小事就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吗?”(没错!)

2)“这不仅听起来不坏,而且在很多方面还让人兴奋,甚至让我产生了开始做的冲动。”

这是真的,搬到像波兰或者温哥华(或者稍微便宜一点的城市)这样的城市,然后过着不需要车的生活听起来十分诱人。可能比饼干模具一般的郊区生活要吸引人得多,在那里人们需要通过小货车或者SUV交通。因为我的很多学生都想成为很大程度上的素食主义者或者严格的素食主义者,将他们的饮食转换为植物性食物为主由于多种原因十分吸引人,例如对动物的道德对待。极少数的我的学生考虑有一个大家庭。至于物件,他们中的很多人对我们的消费文化已经产生厌倦,可能早已开始在二手店购置物品,或者被极简主义等运动所吸引。

所以,这一切听起来都没那么糟糕,事实上,可能还非常吸引人。

尽管我们经常听到适应环境危机意味着我们需要用更少的资源及过着单调匮乏的生活,但这在整体上并不是我的学生们的看法 – 甚至相差甚远。

然而, 当我告诉我这一代人这五件事情的时候,我听到的回应非常不同。结果发现,我主要也听到两种回应。这两种回应如下:

1)“这听起来糟糕透了!我爱我的车和我的车赋予我的自由。我为我的房子工作了一辈子,它对我而言极为重要。我享受我工作的成果:我现在配得上的东西都是我辛劳的果实。相反,你想让我住在一个又小又挤的公寓或者和其他人一块住,坐公交车或者骑自行车,晚餐吃小扁豆,或者穿其他人不要的衣服?你认真的吗?

第二种回应更为常见一些:

2)“这是对美国生活的直接攻击。我们有权住我们想住的,驾驶我们想驾驶的,吃我们想吃的,穿我们想穿的,买我们想买的,当然,还有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孩子。你建议的和共产主义,极权主义那些有什么区别!”

对于这些人,我所提出的建议只不过是一种不愉快且单调的存在,是以他们所认为的自由为代价的。

在这一系列的节目中你们会听到我引用数据或者论文,但是我要先说清楚,我在这里分享的是我的个人经历。不可否认,我的个人经历是有偏差的。我的学生们是一个特定的群体。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来自加州,一个十分先进的州,或者是思想在时代前沿的留学生群体,他们很快就要受到大学教育,并且很可能十分关注环境问题,不然他们也不会上我的课。相反,偶尔我也会碰到他们这一代持非常不同观点的人。曾经有一个学生告诉我,他“想要他父母有的一切 – 并且更多。 我想要一切!”

尽管如此,经验告诉我我在这里所阐述的世代差别是真实的。而且,引起我注意,甚至是担忧的是,现在掌权的这一代人几十年来不断地塑造和适应一种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对环保来讲无疑是噩梦。更糟的是,我的这一代人喜欢这种生活方式 – 而且对于改变本能性地畏畏缩缩。由于我的一代比其他人更大程度上塑造了现代世界,很多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事实上十分骄傲 – 且习以为常。

尽管看起来我的一代继承了上一代的行为和惯例(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但我们更大程度上创新并且远远放大了这些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对地球甚至是灾难性的。拿住房举例吧。

在1950年,就在我出生之前,美国人的房屋平均面积不太到1000平方英尺。如今,房屋平均面积已经超过了2500平方英尺 – 大了两倍半还要多, 尽管美国家庭现在要小很多。当然,很多事情在美国人看来,更大就是更好。因此, 如果你负担得起,理想中的房子通常要大得多。美国现在每五个房子中就有一个面积超过3000平方英尺。十个中就有一个是豪宅,超过4000英尺。与之相反,传统的日本住房,通常居住四人或更多,只有十分之一的大小也就是400平方英尺。

住房只是美国生活方式在我这一生中变得越来越危害环境的例子之一。而在这黑暗隧道尽头的光,在我看来,是将要取代我们的新一代。

如果我这一代有所作为,你们就会面对一个轻微得多的挑战。比如说,如果我们把车子,大房子,肉,和对所有愚蠢的物件的热爱移除我们的生活,缓解这场危机就会变得简单得多。而且并不只是这几个特定的问题,这以上其实表明了我们真正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和生活方式。整体来看,我们向年轻一代强调了出生时的生活方式是可以随时改变的。

简言之,我们的身体力行会清楚地告诉你们做出彻底的深刻的文化变动是可能的。它将是一节无价之课。难过的是,这一课是我这一代人从没学到的。因此,我们不能,也没能,把这堂课教给你们。

那现在应该做什么呢?如果你想要有效地缓解环境危机,你需要拥抱彻底的改变。在这个系列中,我们将思考实现这一点的具体方式。

在下一节中,我想要回答我这一代知道什么以及从何时知道这一问题。尽管有趣,但这其实是很重要的问题,因为理解为什么我这一代尽管明白这是全球性的环境灾难却还是无动于衷能够防止你们这一代犯同样的可怕错误。

婴儿潮时代出生的人对于气候危机都知道些什么 – 以及我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气候和世代,5)

在之前的章节中,我提到了气候危机主要是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形成的,我的一代。我也提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时间延迟现象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这个进程,因为我们行为的后果不具有实时性但在几十年后,也就是现在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引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们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吗?换句话说,我们知道我们的行为会导致全球性的灾难以至于整个人类种族面临威胁吗?

简单地答案就是,没错,五十多年来,我们明显害怕过这一天的到来。我说我们的时候,我指的不是科学家,学者,激进分子,和政策制定者,而是美国街上的普通人知道这些且十分担心。

为了理解我们知道什么以及我们是如何知道的,我们接下来会集中在两种主要的温室气体上,CO2(二氧化碳,燃烧化石燃料时被释放)和甲烷(大多数来自牛肉产业和为开采石油而进行的水力压裂)。

C02方面,如果你在五十年前(1970年代早期),随便问一个平均的美国人我们是否需要在20世纪末前克服对石油燃料的依赖性,你听得到的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而且,很多人相信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很可能会导致一次关乎人类存亡的灾难。简单讲,在1970年代早期,大多数美国人担心如果我们不尽快脱离石油燃料,我们就是在以人类文明的毁灭为代价冒险,最早可能会在21世纪初期发生。

至于甲烷,很多美国人和发达国家的人在1970年代早期,正如我们会看到的那样,知道肉类的消耗是环境灾难。

简单讲,大多数美国人在1970年代早期就知道如果我们不尽快脱离石油燃料和肉类那我们就是在拿一次前所未有的全球性的灾难开玩笑,可能在21世纪初期就会出现。有趣的是这份担心并不是直接和气候变化挂钩的。

我会直接解释一下这件事的缘由,但是首先我想回答一下我们对于CO2如何影响全球气候的了解有多少 – 我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UCSB的一位同事,约翰·佩林,最近提到,尤尼斯·富特,显然一位女科学家,首先提出大气中增加的C02会导致全球气温升高。惊人的是,这是在1854年。

向前进一个世纪,在1956年,我出生之际,物理学家吉尔伯特·普拉斯发表了一篇名为“气候变化的二氧化碳论”的文章,其中提到我们可以预期全球气温在20世纪大幅上升由于化石燃料的燃烧。用电脑模型,当时的新技术,普拉斯预测了到2000年气温的增长幅度,后来证实是十分准确的,考虑到各种因素。

在不到十年后,1965年,总统的科学顾问委员会,在白宫,发表了一篇重要的报告名为“恢复我们的环境”。在这篇报告被提出后,总统林登·约翰森在一次国会演讲上提到了这个报告和上升的CO2浓度问题。

下面几段摘自那份报告:

“通过全世界的工业化文明,人类无意间进行了一系列广泛的地球物理实验。在短短几代人的时间内人们燃烧了在地球上缓慢累积了超过五亿年的化石燃料。”

“在2000前,CO2的增长幅度会接近25%。这可能足以导致可测量的甚至重大的气候变化。”

“由CO2的增加产生的气候变化可能对人是有害的。”

所以,没错,我们早就知道这个问题了,在它以一个重大全球问题出现 – 也就是刚出现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科学家和政策制定者(包括总统),在当时都对这一问题有警戒心。

在过去的60年,这个问题时不时地成为重大的政治问题。比如说,纳撒尼尔·里奇概述了从1970年开始,十几年的努力是怎么几乎成就了(根据里奇)一份有约束力的控制全球C02上升的条约。所以很明显,石油公司比如Exxon对这些问题的认识非常深刻且长达十多年,从1970年代开始。

然而,这也是有争议的 – 坦白讲,我已经听了不少了 – 公众(也就是大街上的一般人)真的对迫在眉睫的气候危机毫无概念。对于我的这一代人,这可能是一个比较安慰人心的立场,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让我们脱罪。也就是说,没错我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证实对环境有灾难性影响,但是我们不知道会是如此。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我的目标不是责怪我这一代,而是想让你们以我们的故事为警戒。

真相很简单,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会是灾难性。但不是气候变化,我们是知道我们在为21世纪初期的世界灾难做铺垫的。没错,如果你在当时随便问美国街上的行人,他们大多数会告诉你他们知道 – 并且担心,可能非常担心。

让我来解释下。

1956年,吉尔伯特·普拉斯发表“气候变化的二氧化碳论”的同年,金·休伯特,一位效劳于Shell石油公司的地理学家,介绍了他的“石油高峰”理论。休伯特指出,每年我们开采的石油都比去年多。最后,他总结,这一趋势会导致石油短缺。他预测这个所谓的“石油高峰”年会大概在1970年左右出现。在那之后,这一趋势会向反向发展,我们每年开采的石油会越来越少直到这种逆反消失。

一切几乎都按计划发展,在美国石油开采在1970年开始减少。因此,我们开始越来越依赖进口石油,尤其是中东地区。1973年,中东石油商出于政治原因禁止向美国出口石油。这给美国带来了动荡,因为我们突然发现我们没有重油来取暖和汽油来开车。就像你想象的那样,重油和汽油的价格猛增。

这是第一次1970“能源危机”。另一次是1979年。平均美国人都被深刻地影响到了,比如说,在加油站的长长的(有时候极度长的)队伍在排队加油由于石油短缺。再就是价格方面:1970年美国石油平均价格为一加仑0.36美金。到1980年,价格翻了三番到了1.19美金每加仑。

因此,大多数美国人不仅知道1970年的石油高峰,我们还知道,我们需要快速地脱离石油燃料。这导致了美国第一次远离石油燃料朝向可更新能源的猛冲。到1970年代末,总统吉米·卡特在白宫上安装了太阳电池板。

所以,即使许多美国人50年前还没听说过全球变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需要停止燃烧化石燃料,转换成可更新能源 – 而且知道这么做的急迫性。

至于在肉制品(主要为牛肉)生产过程中产生的甲烷,由于一本在1971年全球畅销的书,一座小行星的新饮食方式,“环保素食主义”这一概念在当时广为流传。这是因为肉类对环境的害处而拒绝吃肉,而非其他原因,例如对动物的道德对待。因此,即使是肉类生产在1970年代还没有直接与气候变化挂钩,大多数美国人知道吃肉对环境十分有害。

简言之,五十年前,在1970年代早期,大街上的一般美国人可能不清楚气候变化,但是他们肯定知道我们需要脱离石油燃料和肉类,而且需要尽快。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所有指标表明我们会在21世纪早期带来一场全球危机。

我们知道我们需要做什么,但是我们没有在这基础上行动起来。

我们经常谈到理论的重要性,但是,这一例子证实,理论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有力。

我们常常听到,“知识就是力量”。尽管这听起来很简单,这句话的问题在于它本身是错误的。知识不是力量 – 且相差甚远。

上百万的人拥有着深刻且重要的一部分知识。比如说,我们地球能够支持上十亿人类,如果我们只吃植物类食物 – 1971年畅销书一座小行星的新饮食方式中阐明的一点。仅仅读书,然后拥有这一知识,是不够的。在这一意义上,“知识只是知识” – 而不是任何其他。知识几乎不可能是力量。

想成为力量,我们必须实践。

因此,一个更准确的公式是“知识因实践而有力”。一个谨慎的附录更是有益无弊:“没有实践,知识只能被浪费”。

我在这个章节中分享的知识曾被大程度上浪费了。

也就是五十年前的时候 – 当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开始猛增时 – 有关石油燃料和肉类的知识本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然而,它却被很大程度上忽视了。这份关键的,卓越的知识从未成为力量。

在几乎没有人行动的情况下,比如说,像大程度上的植物性饮食会在环境问题,政治问题,道德问题,和一系列其他问题上产生重大影响这样的知识常常被排挤,甚至被嘲笑。

为了我们的种族,我们的地球,以及所有和我们共同生活的生命,我们不能让历史重演。

我们要行动起来,从现在开始,以理论为基础。我再次强调,知识只有被实践才会成为力量。不然,知识只能被浪费。让我这一代成为一个警示故事。

激活知识中潜在的力量源于词汇“行动”:“激进主义”。即使是最伟大的行为也发生在最平凡的地方 – 比如餐桌上,或者乘公交车而不是私家车 – 这都毫无疑问是有力的环保激进主义。